“天武士,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。”
赵延年欠身还礼。“听说你要来,右大将怕抵挡不住,请我来会会你。”
“他投降汉朝了吗?”威廉姆震惊不已。
“目前还没有,不过照伊稚邪这么搞,应该也快了。”赵延年嘿嘿一笑。“堂堂单于,搞这种小动作,实在不够体面。威廉姆,为这种人卖命,你不嫌丢人么?”
威廉姆神情尴尬,回头看看其他人,摸了摸胡子,低声嘟囔了两句。
赵延年的声音不小,不远处的龟龙营骑士有人听到了,不是低下了头,就是顾左右而言他。
龟龙营号称草原上最强悍的精锐,走到哪儿都是昂头挺胸,目中无人,如今却被伊稚邪用来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,他们也觉得丢人。
“留下吧,随我去中原。”赵延年甩了个矛花。“用不了多久,汉军就会出塞,干掉伊稚邪那个懦夫。你若是留在草原上,迟早遇到我,躲也躲不掉。”
威廉姆有些牙疼,犹豫不决。
“怎么,非要打一场?”赵延年沉下了脸。“既然如此,不如现在吧。杀了你,这匹黑马就归我了。跟着你,简直白瞎了,连我都为它不值。”
说着,赵延年便踢马上前,跃跃欲试。
威廉姆连连摆手。“天武士,不用打,我不是你的对手。不过我也不能投降,我奉单于之命而来,完不成任务,是我本事不济,怨不得人。临阵投降,却是做不得的事,以后还怎么见人?”
赵延年勒住坐骑。“那你这么回去,就不怕伊稚邪怪罪?”
“遇到天武士,还能说什么呢。”威廉姆无奈的摸摸头,转身喝道:“你们都看到了,天武士在此,我不是对手。你们谁要是不服,出来挑战。”
龟龙营的骑士默契地装聋作哑,谁也不肯出面。
“我走了,有缘再见。”威廉姆讪笑着,拨转马头,疾驰而去。
龟龙营迅速跟上,头也不回的跑了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赵延年也有些懵,看着威廉姆等人脱离战场,不像是虚晃一枪,这才转身回到山坡上。
右大将伸出左手,竖起大拇指。“天武士就是天武士,一箭未发,就逼退了龟龙营。”
赵延年无心炫耀。“你说伊稚邪会怎么处置这些人?”
“换作以前,不战而退,会全部斩首。现在么,说不准。”右大将轻笑了两声,眉宇间却露出一些悲凉。“短短几年,匈奴人的荣耀就被你们打垮了,连我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。一年前,若是有人告诉我,要借助汉人的力量作战,就算是打死我,我也不会信的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赵延年大笑道:“两年前,你敢去追於单,不就是倚仗赵破奴的武艺?如果不是他,你的首级早就是我的战利品了。”
右大将微怔,嘴角抽了抽,想骂人。
过了一会儿,他又笑了。“这么说,也没错。当年老上单于最信任的谋臣中行说,也是你们汉人。可惜他和你不一样,他宁愿做一个匈奴人,也不愿意做汉人。”
赵延年翻了个白眼,没吭声。
此一时,彼一时,那时候的汉人的确没什么值得骄傲的。
说话间,右大将举起了手,下令反击。
没有了威廉姆率领的龟龙营,来袭的匈奴人也知道取胜的机会不大,已经在撤退。右大将的部下不肯放过他们,分头追击,战局已经明朗,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。
喊杀声、号角声渐渐远去,右大将下了山坡,在中军点起篝火,一边喝酒,一边等候最后的捷报。
赵延年坐在一旁,默默地吃着肉。
——
两天后,右贤王被安葬在龙城,在大巫师的加持下,右大将正式继位,成为新的一任右贤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