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渐歇,残余的火光在焦黑的土地上苟延残喘,摇曳着微弱的光晕。
整片战场被血与焦土填满,山林仿佛被猛兽践踏过后的尸野,横尸遍地,硝烟未散。
那架涂装黯黑的武装直升机如同来自深渊的冷血巨禽,低低悬停在众人头顶,庞大的机体投下的阴影,将谢涛等人半边身体彻底吞没,带来沉重的压迫感。
“目标区域清理完毕。”
为首的黑衣战士声音通过面罩传出,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。
他单手取下战术头盔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、肤色略显苍白的亚洲面孔。
他的眼神如同古井深潭,沉淀着经年战火淬炼出的淡漠与沉稳,扫过战场时没有任何波澜。
耳后微型通讯器亮起幽绿色的光点,似乎在无声接收着远方的确认指令。
“目标人物状态不稳定,持续恶化。”
另一名队员半跪在李二宝身侧,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探查过他的胸腔、颈侧脉搏、涣散的瞳孔,语速飞快,
“脾区高度怀疑内出血,左侧肋骨三处骨折,右臂开放性骨折,生命体征持续下降,必须立即转移!”
他抬头望向悬停的武装直升飞机:“请求紧急升降医疗担架!”
“滴——滴——”
轻微的机械声响起,直升机舱门内侧,两副由高强度钢缆牵引、结构紧凑的折叠式战地担架迅速垂落,稳稳放置在清理出的空地上。
那名队长走到李二宝身侧,单膝点地,冰冷的视线落在他惨白的脸上,声音如同金属摩擦:
“E-7,我们奉命执行转移程序。目的地:孟缅首府。”
“转移过程需全程静默与控制。你当前不具备任何决策权限。”
“指令是否明确?”
李二宝艰难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嘶声。
他缓缓睁开一只肿胀淤青的眼睛,干裂的嘴角因用力而再次渗出血丝,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清醒。
“把……他们也带走。”
他用尽力气侧过头,目光艰难地扫过谢涛、赖巴,最后落在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疯牛身上。
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锈蚀的刀锋,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他们……救了我。一起……走!”